紅 娘

陶廷熙

       我家養(yǎng)了一只貓，屋后林里也住著一只野貓。

       每天黃昏，家貓出了門。擔心它失蹤。老年人說：“它是去坐更，會轉來。”正說間，屋外傳來了咪——咪嗚——咪嗚的叫聲。靜聽：野貓已經(jīng)來了，它兩“姨媽”在狂奔，在追逐，時而上樹，時而上草坪，屋子四周簡直成了它們的運動場和舞廳。

       一天，家里外出，吃的吃喜酒，祝的祝壽。獨自我看家。天黑了，屋里靜悄悄的。我正在吃飯，忽然它兩姨媽闖進門來，家貓?zhí)�上灶，吃了一口食發(fā)出奧——奧的叫聲。意思是：老朋友，快來吃食，主人不打你。

       它瞄了我一眼，盯著野貓。我沒管它，斜眼望去，野貓盯桌家貓吃食不轉眼。怕驚動了它，我慢慢站立，將貓食端放在堂屋里。家貓隨跟步腳偎著食，“嗷嗷叫”野貓已來吃食了。剛吃兩口，抬頭看，又吃。我給添貓食，這下可把野貓嚇退了幾步，端碗放在灶上。

       這時，家貓先躍上灶，野貓已跟著到灶下，偷偷地輕腳輕爪地躍上了灶吃食。

       我去憮摸它倆，哪知野貓退了兩步，寧可不吃食，我給家貓摳背，抹頭，它發(fā)出呼嚕呼嚕的聲音，表示十分體面。我將貓食放在地上，把家貓也抱在地上，給它摳了幾爪背后，別管她了，但我沒有離開它。

       分把鐘，兩姨媽都在吃食了。我又伸手去憮摸家貓，趁埋頭吃食之機，也憮摸野貓。它身體受觸，抬起頭一看，五指正給它摳背，又照吃不誤。

       我又想，做人情要做到頭。于是，一手抱著家貓，一手端食，把它放在洞房（樓上）里，野貓在樓下咪奧咪奧地叫著，我退下樓來，它將頭撬我的腳，身子抵我的腿。四腳佇立，尾巴撬得高高的，我忙彎下腰，兩手樓著它，把它托上了樓，這不是“拉親”了嗎？

       你看它倆，時而上，時而下，依依不舍，跳跳蹦蹦，寸步不離。

       我真沒有想到，盡會當了它們的“紅娘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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